晴空望晓

瑟莱非父子，一个关于爱和回忆（雾）的小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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莱戈拉斯不喜欢喝酒，因为这二十年里酒带给他的几乎都是糟糕的记忆，但他的酒量很好，所以当瑟兰迪尔醉倒在桌上时，莱戈拉斯甚至没有感觉到一点醉意。

瑟兰迪尔很早就醉了，趴在桌上不停地叙说着两人小时候的经历，回忆冗长又凌乱，莱戈拉斯安静地听着，同时也陷入困惑，因为他发现瑟兰迪尔并不开心，至少不像他认为的那么开心，可一个人什么都有了之后为什么还会不开心？

“瑟兰迪尔先生是个好人，”面馆老板摩搓着双手从厨房走出，昏暗的灯光下他苍老的脸庞忽明忽暗，“如果不是他，这家面馆早已经关门了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莱戈拉斯看向老人，满脸诧异。

“这条街道在十年前开始衰落，很多店铺关门歇业，我这种小面馆更是撑不过去，就在我心灰意冷准备放弃的时候瑟兰迪尔先生出现了……他给了我钱，很多钱，足以买下好几间这样的店铺，告诉我，无论如何这家店都要开下去。”

“可……”莱戈拉斯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
“当时我并不理解他的做法，”老板继续说道，“想着怎么会有人这样傻，后来我才知道他在等人，他需要这家店铺来履行一个很久前许下的承诺，或许几天，或许几个月……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整整十年，”老板低叹一声，接着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莱戈拉斯，“所以，如果他等待的人是你，哪怕仅仅可能是你，都请千万千万不要再次离开……”

“这是我唯一的请求。”

原来这家面店是因为瑟兰迪尔才没有关门，原来这就是老街奇迹发生的原因。眼前再次模糊起来，莱戈拉斯没有动，也没有说话，只是泪水已顺着面颊流下。

夜色渐淡时，莱戈拉斯搀扶着瑟兰迪尔走出了面馆。

老街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，狭窄的街道在朦胧中延伸向远方，明月西沉，夜风夹杂着晨曦的暖气拂面而来，瑟兰迪尔的酒也醒了不少，他皱了皱眉头睁开眼，惊讶地发现身边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，纤细矫健的身体紧挨着自己，金色的发丝摩挲着鼻翼，如此靠近，如此亲密，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。

“莱……莱戈拉斯……”在花了几秒钟确定自己没在做梦后，瑟兰迪尔呼唤出声，他努力去回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，但大脑仍旧空白，只是……似乎在面馆里惹得莱戈拉斯生气。

“醒了？醒了就自己走吧，”跟瑟兰迪尔相比，莱戈拉斯显得自然的多，他转头看瑟兰迪尔一眼，“你知道自己很重吗？”

瑟兰迪尔闻言赶忙撤回手臂，紧贴着自己的身体突然离去，莱戈拉斯感到一丝空闹闹的寒冷，他咬了咬嘴唇，没有表现出来。

“呃……我刚才怎么了？”瑟兰迪尔揉揉脑袋，还是觉得有些晕乎。

“你喝醉了。”莱戈拉斯说道。

“喝醉？”怪不得会这么晕，“那我们现在去哪里？”

“我家，不过你既然已经醒了，应该可以自己回去。”

为什么要醒的这么早？一听这话，瑟兰迪尔懊恼不已，“其实……其实我酒还没醒，”他陪着笑说道，“我觉得，很需要去你家歇一歇。”莱戈拉斯白了他一眼，并没有拒绝。

“小莱，你这些年去了哪里？”沉默着走了一会儿，瑟兰迪尔问道，“我后来去过孤儿院，他们说你被人领养了，可那人用的却是虚假的地址，不管我如何调查、如何寻找，都了无踪迹，我一度认为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

“我的确是被人领养了，在你离开后半年，”莱戈拉斯笑了笑，“那段时间我总觉得你被人抓走了，总想着翻墙出去救你，因为这个被关了好几次禁闭，后来……大概孤儿院也嫌我麻烦，所以急着把我送走。”

“可我为什么找不到你的地址？”

“因为我们一直在旅行，”莱戈拉斯的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，“那是……那是一个大家庭，他们……很热爱旅行，带着我去了世界各地，你知道吗？我连中国都去过。”

“原来如此，”瑟兰迪尔安心的笑了，“看来你遇到了一个好人。”

“是的。”莱戈拉斯的声音很低。

“小莱，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？”

“我想过……可我发现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，你活的很好，我不想打扰。”

“其实我活的并不好，”瑟兰迪尔苦笑着叹了口气，“那不叫生活，不管你信不信，我做的所有一切都只是为了活着。”活下去……然后找到你。

莱戈拉斯没有回答，那些家族和商业中的勾心斗角，不是身处其中又怎能明白？“瑟兰，”他转变了话题，“你还记得那家店吗？”瑟兰迪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，路灯照亮的玻璃后隐约站着几个模特。

“最左边那个模特，总是金发披肩，穿着好看的长裙，你以前说过长大后要娶她。”

“呃……不记得……”

“不记得？”莱戈拉斯摇了摇头，你当然不记得，又不是你在听到这句话后哭泣了一夜。

“小莱，你记得那家蛋糕屋吗？”瑟兰迪尔指着另一家黑洞洞的店铺，笑着说道，“你以前总说想吃蛋糕，一有时间就在这转来转去舍不得走。”

“有吗？”莱戈拉斯不满地嘟囔着，“我只记得这家店老板的女儿对你很好，偷偷给你塞过不少蛋糕。”

“我那还不是为了你。”瑟兰迪尔无辜的摊着手。

“哎？你为了谁我怎么知道？保不齐是看上人家姑娘……”

“以前吃的时候你怎么不说，”瑟兰迪尔苦着脸吐槽，“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。”

“你才是没良心，”莱戈拉斯突然停下脚步，脸上的笑意被悲伤取代，“我们说好了要永远待在一起，可你却自己离开了，把我一个人丢在孤儿院……”

“都是我不好，”瑟兰迪尔也敛去笑意，心疼地看向莱戈拉斯，“我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。”

“一言为定？”

“嗯，一言为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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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小莱，你还记得这家咖啡厅吗？以前门口总是站着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，一看我们靠近就会赶我们走。”

“还有这间烤肉店，那天烤肉师傅被腾起的火焰烧掉眉毛，我们笑了一整天。”

“还有这家礼品店，明明亮亮的像童话世界，你攒了很久的钱说要给我买一顶帽子，却在快要攒够的时候被人偷走，那一次你哭了好久，我怎么擦怎么劝你的眼泪都止不住……”

“小莱，你都还记得吧，还有那间……”

“那间……”

瑟兰迪尔的声音飘荡在夜空中，莱戈拉斯的嘴角挂着微笑，在瑟兰迪尔牵起他的手时，闭上了眼睛。

记忆如同木马般回旋，时光也倒退了二十年。老街上破旧的店铺一个个亮起灯光，红色的，黄色的，白色的，蓝色的，如同夜幕中的灿烂的星辰，货架上摆满货品、琳琅满目，街上熙熙攘攘全是欢乐的人群，老板们站在门口，拍着手招呼顾客进入，咖啡店的小伙子板着脸叉着腰，烤肉店的师傅在哄笑中烧着了眉毛，蛋糕店的小姑娘躲在父亲身后露出腼腆的笑，面馆的老板依旧年轻，一下下拍掉围裙上沾上的面粉……

渐渐的，喧闹的人群全都散去，莱戈拉斯看到瑟兰迪尔面对着自己站在夕阳下。

“小莱，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？”年少的脸上稚气未脱，瑟兰迪尔转身指着远方，“等长大后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，去天涯海角。”

“去……天涯海角？”莱戈拉斯看着好友，睫毛轻轻颤动。

“嗯，好吗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你愿意吗？”

“愿意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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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愿意！”

“你说什么？”瑟兰迪尔扭头看向身边的莱戈拉斯，“小莱，你刚才说什么？”

“什么？”莱戈拉斯倏然睁开眼睛，这才发现身边依旧是空荡荡的老街，没有明亮的店铺，没有熙攘的人群，更没有夕阳下的少年。

“小莱，你说什么？什么愿意？”瑟兰迪尔疑惑地问道。

“我……我是说……是说……”莱戈拉斯的声音越来越小，他低着头，满脸通红，恨不得钻到土里去。

瑟兰迪尔没有再继续追问，他攥紧牵着莱戈拉斯的手，嘴角露出笑容。

傻瓜，你的心思，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？

我会履行诺言，带着你，去天涯海角……

路灯下，两人的影子约拉越长，越靠越近，清凉的夜风中，他们的发丝缠绕到一起，分不清彼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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瑟兰迪尔和一个小店员在一起，虽然两人没有说，这消息也传了出去。嘲笑、怀疑和鄙视的眼神充斥左右，莱戈拉斯既自卑又心虚，唯有在见到瑟兰迪尔时才能找回一丝安定。

“这是我们的事情，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。”瑟兰迪尔总是坚定地看着他，一点一点抚平他忐忑不安的心。于是，莱戈拉斯也这样安慰自己。

每个午夜他们都会去面馆吃一碗面，然后一起牵手走完老街。二十年了，莱戈拉斯以为自己终于找回久违的幸福，可他忘记了，幸福往往短暂的可怕。

那是一个极为寻常的早晨，莱戈拉斯照常去商店上班，但商店里空无一人，只有一个老人独自站在那里。见到老人的那刻，莱戈拉斯的心便沉了下去，他认识他，那是欧诺菲尔，瑟兰迪尔的父亲。

“你该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。”老人直截了当地开口，没有任何拖沓。

“我……知道。”莱戈拉斯回答。

“那你要怎么样才愿离开我的儿子？”

老人的问题像一把尖刀戳进心里，莱戈拉斯攥紧双手，直视着欧诺菲尔冰冷的目光：“我们……我们是真心的。”

“这世上没有什么没法改变，即便是真心。”

“可我不会改变，”莱戈拉斯坚定地摇了摇头，“因为我们二十多年前就……”

“我知道，”欧诺菲尔笑了，“我知道你们从小就认识，所以……”老人往前走了几步，幽深的眸子如深邃的湖水，“所以如果你真为他好，就该明白……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
莱戈拉斯咬紧嘴唇，沉默不语，他何尝不知道离开是最好的选择，只是现在自己又如何舍得放手。

“如果你舍不得，我可以帮帮你，”似乎看穿了莱戈拉斯的心思，欧诺菲尔眯着眼说道，“莱戈拉斯，你可曾记得你的父亲和家庭？他们可是一直在找你。”

“什么？”莱戈拉斯蓦然抬头，瞳孔在瞬间收紧，他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自货柜后走出，满是横肉的脸上带着他熟悉的疤痕。

“小莱，谁让你逃走的？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吗？”男人的眼中带着怒火，攥紧的拳头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响声。莱戈拉斯颤抖着后退，撞上身后的收银台。

“莱戈拉斯，你若是离开瑟兰，他们也不会再找你。”欧诺菲尔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
莱戈拉斯愣在那里，无助的目光在男人和老人脸上来回逡巡，但没找到一丝回旋的余地，于是他发出一声啜泣，终于落入绝望的深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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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辰笼罩长路，森林掀起绿浪，湖水在暗影中发光，那是我们梦想要到达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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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，关于莱戈拉斯的经历，可不要想歪啊，咳咳……

下章就完结。